《惟你是愛》作者:藍色偏愛      

 

 

正文 第十五章

 

  方家小樓,一場久別重逢的火熱激情還在持續。

 

  方晗躺在範維身下,雙手抱著他的脖子,目光迷離地看著心上人。一年多的分離,他更是個十足的男人了,渾身散發著男性魅力,教她迷醉得一塌糊塗,根本不想離開他。

 

  而他呢,顯然也在為她心醉神迷。嘴唇一再印在她的額頭、秀眉、鼻尖、紅唇上,一遍又一遍,永遠不夠似的。

 

  “方晗,你還是這麼的甜美,依然像個少女。”他滿意地輕吟。

 

  “我年紀本來就不大。”她迷惑地辯解。

 

  他也不肯明說,放低身體,讓彼此的灼熱融為一體。

 

  範維!她打喉嚨深處逸出一聲呻吟,不由自主弓起身迎向他,盡力奉上自己的甜美,也索取最深切的慰藉,而他也沒有辜負她,將她帶往極致的天堂,平息了彼此最初的悸動。

 

  當他們終於回到三樓,清洗過後,才開始認真交談。

 

  “你怎麼突然跑了回來?”她坐在他腿上接過毛巾替他擦幹濕發。

 

  “你昨天那樣美,我想要你,想得快要瘋掉,如果不回來,我也許會不顧一切隨便找個女人……”

 

  “你敢!”她怒目圓瞪,只差沒拿毛巾勒住他脖子。

 

  “我不敢——所以我回來了!”他將她抱進懷裏,歎息道:“方晗,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我也想你!好想!好想!”她膩在他懷中,嬌柔地低語。

 

  “來,讓我好好看看你。”範維把她拉開一點,審視著愈見嬌美的容顏,眉頭卻微微蹙緊,“告訴我,研究生的課程還適應吧?你的同學中有沒有追你的?”

 

  “你胡思亂想什麼呀!”她嗔怪。

 

  “做同學可以,但例如一起吃吃飯,喝喝咖啡,聽聽音樂會什麼的,我希望你建議他們找別的女孩子。你是我的女友,沒人可以覬覦!”

 

  方晗微微有點訝異。她從大四畢業,考上本校的研究生,和一些外面考進來的學生同學,的確有新的追求者。他從哪兒知道的?還是說他在學校裏有耳目?

 

  “你幾時見我與你之外的男人蠻纏不休了?哼!倒是你,昨天的事怎麼解釋?”她反過來質問。

 

  “她是房東的女兒,偷偷拿了房子的鑰匙進來,我也想不到。”

 

  “什麼?”她驚叫,“要是……”不敢想像。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擔心的?倒是你,對那些胡攪蠻纏的傢伙小心點!”他笑看她的緊張,也暗示自己的不滿。

 

  怎麼談著談著互相清算起來了?久別重逢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卻談這些掃興的話題。兩個人心裏同時嘀咕,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忍不住相視而笑了。

 

  “我不會給任何人機會的。”她靠進他懷裏。她喜愛他的懷抱,除了他的,她不曾對任何懷抱產生興趣。

 

  “不許像當初給我機會那樣也給別的男人機會!”他呵著她耳邊的發,一再要她保證。

 

  這個男人!他知道她!

 

  方晗臉微微發熱了。

 

  “說呀!方晗。”他輕咬她耳垂,令她軟倒在他臂彎。

 

  “範維,你一直都知道我無法真正拒絕你。為什麼惟獨是你?”她躺在他臂彎,仰望著他,問他,也像在問自己。

 

  “因為我們命定了相屬!你有沒有感覺到,在我們相遇的那一刻,我們的心就開始為對方跳動。我無法不去看你,不想你;甚至,害怕你成為別人的!”

 

  “所以你一開始就選擇欺負我?”她嬌嗔地嚷。

 

  “我怕我抓不住你,那是我惟一想到的能夠抓住你的方式。方晗,你外表時尚,骨子裏卻傳統,不願意隨便接受一個男人,一旦接受,就會從一而終,我一直有這種感覺。所以,我必須先抓住你!”

 

  “你知不知道,你當時那樣,我可以告你強暴。那你這個堂堂的大會長,資優生,傑出青年就全毀了——”她戲謔。

 

  “你不會的!”他篤定地笑。

 

  “你就那麼確定?”她瞪大眼。

 

  “對!我確定!你心裏有我,我感覺得到。”

 

  她哼哼。“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難道是我會錯了意?”他臉色轉為淒涼慘澹。

 

  這男人學會撒嬌和裝可憐啦?

 

  方晗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抬起身給他一個撫慰的吻。

 

  ************************************************

 

  範維回來只待了兩天,連家也沒回,又匆匆搭飛機去英國了。

 

  方晗從機場送走範維回來,剛進小門,就看到媽媽坐在她的小樓門廊前喝茶。

 

  “晗晗,要不要陪媽媽喝杯茶?”楚芸看著女兒,招呼道。

 

  “好的,媽媽。”

 

  方晗走到白色的玻璃小桌前,拉開白色的涼椅,在媽媽對面坐下,先在媽媽半空的茶杯裏續了些花茶,又從桌面上拿起一個空茶杯,為自己注滿茶水,才端起茶杯淺淺地啜一口。

 

  楚芸以女兒察覺不到的目光凝視著她,內心有些百感交集。她知道女兒的男友在她的小樓裏待了兩天,卻佯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放任女兒和那個男孩在一起。她不知道身為一個母親這麼做是否正確?她,似乎已經不知道怎麼當一個母親了!

 

  女兒也在沉思,楚芸清楚,她在想情人。

 

  到底是哪家的男孩兒?楚芸想知道,卻問不出口。女兒從不公佈她的戀情,她無從問起,更怕聽到女兒不以為然的答案。自從與丈夫決裂以來,她以同等的放縱報復丈夫,真心和感情早已經蕩然無存,但是,她不願意女兒重蹈她的覆轍,她的女兒,應當是被疼愛與珍惜的,像她當初希冀過的那樣。為此,她情願意放棄一切。與丈夫維持名存實亡的婚姻,最初是出於利益關係,現在,卻不一樣了。世俗的眼光是挑剔的,她希望女兒得到幸福,希望她不必帶著任何足以為世人詬病的背景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以至於遭受惡意的眼光。

 

  “晗晗,你恨過爸爸媽媽嗎?”楚芸突然問道。

 

  方晗回神,驚愕地看著媽媽,“不!”方晗搖搖頭,“媽媽,你怎會這樣想?”

 

  “這幾年,媽媽給你的關心太少了,而你爸爸……我們不是稱職的父母,幸好,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楚芸永遠不會忘記,在女兒最重要的成長期,他們這一對父母卻給了孩子最大的冷漠並做了最壞的榜樣,女兒能夠健康安好地成長,功勞不在於他們為人父母的。

 

  “媽媽,你給我的已經很多,我很好,真的。”方晗不是感覺不到媽媽的愧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的媽媽也一樣,她經歷的挫敗與苦楚也需要自己承受,一味指責媽媽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是不公平的。她是曾經埋怨過父母的,但不知何時,那些埋怨早都煙消雲散了。也許,是在她與範維在一起之後吧?有了範維,很多東西似乎都可以不強求,可以淡然以對了。

 

  “晗晗,只要看到你好,快樂、幸福,媽媽也覺得幸福了。”楚芸慈愛地看著女兒,是啊,只要女兒幸福,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可我希望媽媽不是經由我而是自己親自感受幸福。媽媽,我已經成年,完全可以自立了,你還年輕,不要因為我而放棄自己——那會讓我心存愧疚,你和爸爸……你們離婚吧?”方晗懇切地看著媽媽,媽媽與爸爸相互折磨得太久,這樣的婚姻已經沒有意義,如果是因為她,她更不希望媽媽困在這段婚姻裏。

 

  離婚?

 

  楚芸吃驚地看著女兒。她的女兒什麼都明白,她……他們……

 

  “心存愧疚的人應該是我!楚芸,是我,一切錯誤都在我……”

 

  一個聲音突兀地冒出來,更加驚嚇到楚芸,方晗卻沒有,她清楚地聽出,那人——正是她的爸爸方明凱。

 

  方明凱從牆角轉出,走到妻子和女兒的面前,他的臉上,的的確確帶著愧疚。

 

  楚芸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丈夫,還反應不過來。

 

  方晗悄悄從涼椅上站起來,悄悄隱入自己的小樓內,把外面那一方天地讓給父母。

 

  如果媽媽不想維持這段婚姻,沒關係,那是爸爸欠她的;如果,媽媽和爸爸重新回頭,那很好。一段感情,在沒有完全泯滅之前,不應當隨隨便便拋擲,是吧?

 

  ***************************************

 

  范維留學四年,完成博士學業回國了。

 

  回國的當天,範維行李托運回家,人卻跑到女友家裏,橫躺在女友的床上,頭枕著女友的腿,舒舒服服地讓女友替他擦拭剛洗過的頭髮。

 

  方晗擦幹範維的頭髮,把毛巾放在一邊,看著只差沒有像只小豬哼哼或像只大貓打呼的男人,又好氣又好笑,還帶著寵溺。聽說男人是寵不得的,可她還是願意順著他。

 

  四年過去,他褪盡青春年少最後一絲稚氣,渾身散發著濃濃的男性魅力,更加令她迷醉。他的頭髮仍是那樣黑黑的密密的,長度剛剛好,不太長也不太短,是她喜歡的樣式;他的眼眸仍是幽黑的深沉的,閃爍著睿智與犀利的光芒,仿佛能夠深入她的心似的;他的高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也仍然令她心動與喜愛……是的,是的,他的一切一切,仍然是她喜愛的樣子,沒有變——不,不對,變得更迷惑她了。

 

  這四年裏,他只回來過三次,每次停留的時間都很短,倆人飽嘗了相思之苦。現在,他回來了,他們——終於不必分離了。

 

  “方晗,我們去度假吧?”範維突然開口。

 

  度假?他們倆!好美的提議。

 

  “去哪兒?”方晗不由心動。

 

  “不必太遠,也不能太近——就去麗江吧!”

 

  “嗯!”她順從地答應。

 

  第二天,范維和方晗果然飛往麗江,在那片充滿愛情的古樸美麗的土地上,盡情享受只屬於倆人的時光。

 

  他們沒有去住酒店,而是租下一間古老的民居,打扮成當地人的樣子,自己整理房子,自己買菜做飯,隨興地遊山玩水,他們從來沒有這樣生活過,覺得新奇又有趣,幾乎忘卻都市的奢華,輕鬆、愜意,快樂得無以倫比。

 

  可——再怎樣的快樂都會有盡頭……

 

  夜幕降臨,昭示又一天行將結束,當然也可以看成又一天即將開始。

 

  範維靠在床頭,看著從浴室裏走出來,身穿白色浴衣,頭上裹著白色大毛巾的都市時尚女郎,揚眉笑了:“這還是剛才那個洗手為我做羹湯的小娘子嗎?”

 

  在麗江半個月,他們過著最普通的平民百姓的生活,自己動手做所有事情,他沒想到大小姐的她居然天生善廚,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兒。她每天興致盎然為他做飯,卻又深惡痛絕油煙的味道,每天晚上非得從頭髮到腳尖洗盡一切異味不可。

 

  方晗嘟著嘴走到床邊,遞給他一條幹毛巾,語氣帶著命令和威脅,“替我把頭髮弄幹,要不我明天去把它剪短。”

 

  “不行!”範維否決了她,當然是相對後一項而言,她的長髮可是他的最愛之一,哪里捨得讓她剪,也就心甘情願樂此不疲地應她要求為她服務。

 

  “來,坐下,我替你擦幹。”他拉她在床沿坐下,拿過毛巾細細替她擦拭濕濕的長髮。

 

  她長長的秀髮終於幹透,他按捺已久的心火也壓抑到極限,丟開毛巾,壓低頭,對著她雪白的脖子烙下一串串印跡……

 

  夜的迷魅還沒有展現它的風采,一陣煞風景的手機鈴聲驀地震響整間小屋。

 

  範維不悅地停止動作,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眉頭緊緊蹙起。

 

  方晗看著範維拿起手機,下了床走到窗邊去接聽來電,不用他說,從他的表情就知道,電話又是他爺爺打來的。在麗江短短半個月,範維幾乎每天都接到他爺爺的電話,爺孫倆每次總要交談好久,而每一次交談總以不歡而散作為終結。原因無它:范維的爺爺要范維馬上到美國範氏集團總部,他的身邊去,而範維想留在國內分公司工作。為此,爺孫倆一再地爭執談判,至今誰都不肯妥協。

 

  以前,方晗得知范維是范家人時,以為他只是一般的富家子弟;進入社會後,瞭解到范氏集團龐大的跨國背景,她也並不以為和範維有多直接的利害關係;在麗江這半個月,她才真正清楚,范維竟是範氏集團的繼承人。他的爺爺甚至跳過范維的父親叔伯,屬意範維接他的位子,為此軟硬兼施,要範維必須去美國,呆在他的身邊,親自接受他的訓練。

 

  他具有輝煌的背景,前途不可限量,可她,再也無法像當初他出國留學那般,揮揮手讓他去了……

 

  窗那邊,範維仍然在與他爺爺對談。

 

  ……

 

  “……爺爺,您會長命百歲,不必著急繼承人的問題;何況還有父親和其他長輩們。”

 

  ……

 

  “就算是這樣,爺爺,我不認為留在國內一無可取。一個集團領袖,難道不是應該瞭解和熟悉自己企業體系的所有運作環節,尤其是基層和中級的管理體制,從而在下任何一項決定之前才能做出一個準確而合理的判斷嗎?如果我必定接管您的事業,那麼我希望自己在接管之前至少能夠做到全面瞭解您的事業。把您熟悉的變成我熟悉的,那才足以勝任您的繼承者,是吧,爺爺?”

 

  ……

 

  “好吧,一年!一言為定!”

 

  范維的爺爺終於掛了電話。

 

  忽然之間,方晗明白範維為什麼帶她來度假了。在這誰也找不到他們的地方,範維正在打一場仗,與他最親的親人——他的爺爺打仗。一場關於去還是留的仗。

 

  範維不願意剛從英國留學回來又立刻去美國,他想要留在國內,是……因為她嗎?她想,是……吧!

 

  范維走回床邊,俯身抱住躺在被子下的方晗,在她臉龐上溫柔細密地親吻了好一會兒,開口道:“方晗,這幾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她真心地說,心底卻一頓,清楚他們的假期結束了。

 

  “下次我們再來,好不好?”他又問。

 

  “好!”她說。

 

  “你不高興?”他疑慮的目光凝注在她恬淡的臉上。

 

  “哪有?”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勾住他脖子輕吻一記,“範維,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這些日子裏,我只屬於你,你也只屬於我,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我們倆,可是……這個世界不是只有我們倆,媽媽打電話來催我回家了,我們明天就回去吧?”

 

  “方晗,你真可愛——”他低下頭,再度吻上她。

 

  方晗後來知道,范維的爺爺給范維一年時間留在國內分公司——如他所說的熟悉企業中層管理模式,為最終成為最高決策者奠定必要的基礎,一年後,他必須去美國,什麼藉口都不用再找。

 

  只有一年!

 

  在經過長長四年的分離後,他們仍然沒有太多廝守的時間。分離,還是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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